百年修

墙头草 四处飘('u'/ \) 两人公用号

#郭荀# 花朝

米瑟_长卿:

 补课突然取消开心地回来码字www

 @百年修 的点文——徒弟(?)嘉×绣师彧

一个发生在生者满庭桂树和挂满彩衣的绣坊的故事。

以及不要吐槽为什么文章里会出现这首歌,别在意别在意别在意剧情需要,所以大家还是配合BGM食用味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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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米瑟

BGM-好妹妹《送你一朵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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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先生这夹裙绣得仍是那样美艳,”一个少妇那帕子掩着嘴轻笑,脸上还微微泛起绯红,“女子都鲜有这好手艺呢。”

“是啊,也不知荀先生这手艺是如何练得,家母常责骂不如先生呢。”另一个年轻些的少女笑道。

“姑娘过誉,彧不过是幼时家境贫寒,和母亲学来这一手绣工,勉强过活,只是常做,熟能生巧罢了,如今这绣工还不及母亲当年十之有一呢。”荀彧略颔首,笑了笑。

郭嘉坐在树上,鼓着腮帮子皱着眉盯着和几个女子交谈的人,发泄似的用力掐下一朵桂花扔到嘴里嚼,桂花丝丝清甜的味道就蔓延在他口腔里,这让他稍稍烦躁的心情好了一点,咽下去却仍旧鼓着腮帮子撇着嘴看着——

文若日日就和这些女子在一起说话,却让他去做这体力活,虽说是他巴巴赶着说要去采桂花的,如今他却在下面沾花惹草,明明那样精致的绣夹裙,竟是那样便宜地卖去。

“文若——”想到这他就有些气不过,跨坐在树干上喊道,“我下不来啦!”

正说话的人回头去看,就看见一个孩子拉着衣摆,里面是满满一兜的桂花,金灿灿的,正噘着嘴皱着眉朝他喊着,他赶忙给几个姑娘略表歉意,就跑过去站到树下仰头去看。

“怎得爬得那样高处去了,不是说过别上那么高么?”荀彧哭笑不得地看着上面骑虎难下的孩子。“这...”郭嘉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爬得高了,当真是下不来了,低头一看吓得一抖,一瞬间眼眶里就泛起泪来,“这不能怪嘉的....”

一看他眼泪都出来了,荀彧也急了,自己也不会爬树,又如何把郭嘉弄下来,就只能好言安慰道:“没事的,慢慢来,不怪你,小心点再往下一点——”

郭嘉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噘着嘴把衣摆上的桂花拢了拢,翻起来拿衣袋扎住防止桂花洒落,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树干慢慢往下。

荀彧也着急地盯着,眼神都不离开他,还一边说着“慢点慢点”。

“啊——”快下来的时候郭嘉脚一滑掉下来,他赶紧跑过去接住,心这才放下。郭嘉却心有余悸,都摔到他怀里小小的手还握着拳眼睛挤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才眯一个缝看。“没事啦。”荀彧一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头。“文若!”孩子咧开嘴笑了,一下八爪鱼似的挂到他身上,抱着一直蹭,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生还似的。

“好了好了,”荀彧笑着抚摸孩子头顶软软的乱毛,柔声道,“以后不许爬那么高,知道了么?”“知道了知道了!”郭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然后在荀彧脸上亲一下,就跳下来兜着满襟的桂花跑走了,留下荀彧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定定地杵在院儿里。秋风乍起,透着凉意,吹起他宽大的袖子和衣摆,吹起满院里挂着晾晒的浸染的布匹,吹落满庭桂花晚霞映彩衣。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抄手往房内走了。这孩子是他前年冬日去街上采买针线布匹的时候黄昏回程时发现的,那时候下着大雪,足足积了一指高,他正背着采买之物回去,却偶然在街角发现一个孩子窝在墙角,衣衫单薄,雪落得满身都是,脸颊和双手冻得发红,嘴唇却没有一点血色纯是苍白。他从来见不得那些会使人揪心可怜的事情,更别说如今有个活生生的孩子正在雪地里挣扎,赶紧跑过去,第一反应是战战兢兢地抬手去探孩子的鼻息,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放了心,抱起那孩子就往家里跑。

到了家都来不及放下背着的布匹彩线,先把孩子放到榻上拿厚被子盖好,又去烧了热水煮了姜汤。热水这期间他才把背上的篓子卸下来,去里屋翻了翻,找出来稍微小一些的衣物,给孩子换了。水热了以后他接了盆热水,细细地给孩子擦身净面。擦干净脸他才发现这孩子其实是生的白净,实是可爱的,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像是从小就有不足之症的。

等姜汤好了,荀彧端了碗过来,让孩子靠在自己身上给他喂着,不时拿帕子擦干净漏下来的姜汤。喝了姜汤,孩子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额头仍是发烫,荀彧想起幼时发热,母亲就总是拿厚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抱着,发了汗便好了,便把炭盆挪近了,脱了鞋坐到榻上,拿被子把孩子裹起来抱着,厚被子暖和,不一会他便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那孩子弄醒的,他正睡着就感觉怀里有什么异动,就睁开眼看,见那孩子正揉着眼皱着眉趴在他胸前,头发仍是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醒了?”荀彧柔声道,尽量放轻了声音,生怕吓到这孩子。“你....是谁?”孩子一脸疑惑地盯着荀彧,烧还没全退,脸颊上还是泛着潮红。“荀彧荀文若,”他笑着自我介绍,“昨日见你卧在雪地里,于心不忍就带你回来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啊?”

“我叫郭嘉......我....”孩子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没有家,父母都死了。”

荀彧一怔,原来是个孤儿,心中更多了几分怜惜,抚摸着孩子的头发道,“若是你不嫌弃,就留下来,权当做我的小徒,我是这绣坊的老板,平日里你只消帮我穿穿针线便好,如何?”“真的吗?”郭嘉眼里有了光芒,亮晶晶的两只眼睛盯着荀彧,“可以留下了吗?”“可以啊。”荀彧看着他,这惶恐又期待的表情叫他喜欢,“还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吃美味的点心怎么样啊?”“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觉得这样的生活都有些不真切。“真的,”荀彧笑着说,“那叫师父看看?”

郭嘉的脸颊更红了,埋下头嗫嚅道,声音小小的——师、师父......

荀彧是愈加的喜欢这个孩子,正要答应一声就听见那孩子把头埋到他胸口蹭着,“不嘛不嘛不要叫师傅,要叫文若!文若好听!”

“好好好,”荀彧拍着他的背,“随你怎么叫,只是现在是不是该喝药了?”

“喝药?!”一听这个词郭嘉一下蹿开好远缩到床角,两只眼里满是惊恐。

“是啊,病了就要乖乖喝药。”荀彧认真道。

“我没有病!没有!”郭嘉辩解道,谁知道说话急了嗓子一阵痛痒引起一阵咳嗽,直到荀彧拍着背这才缓过来。

“还说没有病,烧还没退呢,这是说胡话了。”荀彧去炉子上端了药来,像是逮小动物似的逼近他,就看见郭嘉眼睛里开始有眼泪晃,心下不忍却不能放纵他这样,只能坐下来好言相劝,“听话,生病就要喝药,不喝药不会好的,好不了就不能吃好吃的点心啊。”

“诶?!”郭嘉一吓,小脑袋瓜里盘算了一下,最后为了长远的幸福还是抢过碗来皱着眉头咕咚咕咚把那碗药灌了下去。

“这样就对了,”荀彧笑着说,在郭嘉脸颊上印一个吻,“这是奖励。”

过了不多日,郭嘉便恢复地差不多,荀彧就拉着他洗干净他那鸟窝似的杂毛,他怎么肯就范,满院子乱跑躲着。荀彧这院里本就搭着许多挂起来晾晒的布匹,浑像是个迷宫,郭嘉个子又小,在这些布幔里躲藏真是难以发现,最后还是被桑葚哄出来,乖乖就范洗了头。

“喜欢么?”荀彧拿干燥的汗巾把他的小脑袋盖着然后轻轻隔着布料揉搓给他擦头发,郭嘉坐在他两腿中间,抱着碗拿手拈桑葚吃,不一会就吃得十指指尖成了紫色,还不忘用他稚嫩的声音答一句——喜欢!

“喜欢夏日里就常买给你吃,只是吃了我的嘴软,秋日里可要帮我的忙。”荀彧笑着说。

“干什么?”郭嘉仰着脸道。

“帮我采了桂花来酿酒,”荀彧说,“这庭院里所植皆是桂树,秋日金桂飘香之时,便是酿酒的好时候。”

“酒?”郭嘉歪了歪头,“好吃吗?”

“酒是用来喝的,少量饮酒可以强身健体,多饮就有损身体了。”荀彧道,便看见孩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吃他的桑葚。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心说如何想起这些往事来,便去取了去年夏日做好的腌梅子来,在房里四处寻找,果真在后院那边的走廊里看见那孩子坐在木板地上,抱膝蜷在那,便走了过去坐在旁边道——

“怎么了?不高兴?”

郭嘉不说话,使劲摇了摇头。

“生气了?”

文若就是喜欢跟那些姑娘说话不理我,郭嘉心说,赌气地别过头。

荀彧知他是因为自己与来买那些绣裙的女子说话,忽略了他,心里不快,又不好意思说明了,怕他更赌气,便将那装着腌梅子的碗往他眼前晃了晃,“腌梅子,你平日爱吃的。”

“哼!”他把头埋下去,不去理荀彧。

“那——我自己吃了?”作势就拈起一颗腌梅子就要往嘴里放。

听了这话郭嘉不甘心地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荀彧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只是荀彧何等心细人,这点小动作早让他看见,便又逗弄他道,“真的吃了?”

“不要!”郭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碗以及荀彧手里的那颗梅子放进嘴里。

“还生气么?”

他一门心思吃着他的梅子,才没空理荀彧,也不知怎么回答,就不说话,只是吃东西。

“不说话就是不生气了。”

“谁说的!生气!”郭嘉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没面子,赶紧说。

“那......我教你唱曲儿,不生气了好不好?”

“什...什么曲儿?”

荀彧清了清嗓子,看着庭院里,清声唱道——

送你一朵山茶花,

红红的好像天上的太阳,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太阳一个样。

 

送你一朵百合花,

白白的好像天上的云儿,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云儿一个样。

 

送你一朵野菊花,

黄黄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月亮一个样。

 

“唱来听听?”唱完了一遍,荀彧看着他笑道。郭嘉鼓着腮帮子,跟着他唱着,还是孩子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别有一番童趣可爱。

学来这个曲儿,郭嘉是日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不但是给荀彧唱,还时常跑到对面华大夫家里唱给他家里生的水灵的女娃唱,被荀彧捉住也不知是该骂该夸。

日子过得飞快,孩子也一日比一日长得快,转眼当年那个唱歌还不怎么能咬的清楚字的孩子如今已是成了日日坐在案前读书习字,有时在荀彧织绣的时候也帮忙倒水穿针的少年了。有时候荀彧也想,他真是把那些好东西都给了郭嘉,如今才十五六的就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一日他看见郭嘉真窝在榻上读书,便过去坐在榻边道,“看什么呢?”

“文若,”他抬了头,把散落下来的鬓发捋到耳后,“这是《三略》。”

“今日是想着,你这不也十五了,又多有认识三五朋友,不若取字给你,如何?”

“好啊,”他放下书,笑着说,“那文若要给我想个好字。”

“嘉者,品行美好也,取字便为‘奉孝’如何?”

“文若取的,必定妥帖。”

荀彧又拿出一个盒子,郭嘉打开一看,竟是一条精巧绣花的发带,浅蓝色的缎带上,精巧的绣工绣着杜宇与幽兰,还带着荀彧所特有的清香,就像是那幽兰散发的清芬似的。

“这是....给我的?”

“不然还给谁呢?”

冬日里天气日渐寒冷,因着荀彧照顾的好,加上对街华佗的医治,郭嘉已不怎么常在冬日发病,先前冬季总是浑身关节疼痛,咳嗽不止,皆是因幼时在雪地里烙下病根,如今已好得多了。

只是荀彧却开始冬日里犯病,许是寻常劳累操心,加之前阵子听闻远在老家的父母离世,悲伤过度,近日总是卧床不起,只靠着郭嘉照顾。

然而今年这颍川却闹了疫病,传染甚广,荀彧不知如何竟也染了疫病,日日高烧不退,咳嗽不止,他找了华佗来看,大夫开了些药,却也对他说——怕是过不了冬了。

他守在床边,他想,平日里染病的该是他的,这该死的疫病竟沾染了荀彧。

几天后的夜里,荀彧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郭嘉正趴在他床边,他看见郭嘉发上系着的仍是去年送与他的那条杜宇幽兰的发带,笑了笑抚摸他头发。

郭嘉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正看见荀彧侧身躺着看着他。

“文若?!你好点了么?”

荀彧点了点头,笑着看他。

“喝水么?”

他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

仍旧摇头。

“那我去给你拿药。”他正要起身,却被荀彧拉住了衣袖。

“不用、咳咳咳......”荀彧轻声道,“陪我说说话。”

“好,”郭嘉坐到榻上,把荀彧扶起来,握着荀彧冰凉的指尖,就像他小时候荀彧抱着他那样。荀彧枕在他肩上,咳了几声,赶紧拿被子挡住,“我给你唱曲儿。”

送你一朵山茶花,

红红的好像天上的太阳,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太阳一个样。

 

送你一朵百合花,

白白的好像天上的云儿.......

 

他声音有些抖,有些哽咽,眼睛有些热。

“怎么了......”荀彧声音很轻,他深吸了一口气,“忘了词了......?”

郭嘉看着荀彧,用力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说,“文若、教的,不会忘。”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云儿一个样。

 

送你一朵野菊花,

黄黄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荀彧把头埋到他颈间,郭嘉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感受不到荀彧的吐息了。

院子里桂花早凋落,朔风呼啸,吹起满院里挂着晾晒的浸染的布匹,吹卷纸片大的雪花飞舞,吹一片清寒月华映彩衣。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月亮一个样......

 

他抱紧了荀彧,他一遍遍地唱着曲儿。

他把荀彧葬在院里最大的桂树下面,从此他也开始努力学着他那一手绣工。几年后,便也时常会又姑娘来这里买他的绣夹裙,他也站在院里和那些女子攀谈,他字字珠玑口若悬河而幽默风趣,年轻的姑娘都爱好与他说话。

有年冬日,在他采买布匹针线回来路上,遇见一个瑟缩在屋檐下面手里珍宝似的捧着一个包子的孩子,他把那孩子领了回去,正如当年他被领回去那样。他问那孩子,你叫什么啊,孩子说没有名字。他便也给孩子洗漱净面,换了新衣裳,给他桑葚,腌梅子,那孩子生的白白净净,做事规规矩矩,活像那人一样,他说,你就叫文若罢。

孩子谢过,日日帮着他做活,秋日里也帮着采摘桂花,那日他正在院里与几个女子说话,只听见树上传来孩子的声音——

“奉、奉孝——我下不来啦!”

他心头一震,赶忙跑过去,就看见孩子拉着衣摆,里面是满满一兜的桂花,金灿灿的,正噘着嘴皱着眉朝他喊着,正如他当年那样。

他站在树下,说,没关系,跳下来,我接着你。

孩子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往下溜了溜跳下来,正摔进他怀里。

“以后不许爬那么高,知道么?”

“知道啦。”

秋风乍起,透着凉意,吹起他宽大的袖子和衣摆,吹起满院里挂着晾晒的浸染的布匹,吹落满庭桂花晚霞映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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